查看原文
其他

暴力是权力的剩余,兼论反目的论

五月写作组 木棉浪潮 2022-03-14

请先阅读:

历史唯物主义兵临城下

快慢交错的间奏曲——政治神学,暴力与解放



推荐看完理查德·伯恩斯坦的《暴力:思无所限》再阅读本文。

书中介绍五位思想家之中,有四位都是在探讨暴力的迫切性——也就是急需一种暴力来实现他们的目的,这里的顺序则是以本雅明为先,而正是本雅明对国家的暴力的区分引致施密特的思考(施密特很大程度上是回敬本雅明的),除此以外还有隐藏的法农,即他的被殖民者的“神圣暴力”。

这里面最为“特殊”的就是阿伦特,阿伦特把权力和暴力区分开来,这点有利有弊。权力和暴力本身是难以剥离的,但是在阿伦特对于政治的区分之中,她仍是呼吁以公共空间来尽可能实现讨论和自由(类似于哈贝马斯提出的商谈伦理),而暴力更被“纯粹”地视为破坏,这是干预权力的

这种权力和暴力的区分,起码说明了一点——暴力是权力的剩余,换句话说,政治中的权力行使不总是靠暴力,而暴力(武力)更多是在帮助权力运作,而不直接变成权力。阿伦特最为忧心忡忡的是“革命的暴力变成恐怖”。但是,试问革命中如何避免暴力变成恐怖呢?在对抗客观暴力的时候,这种恐怖是一种自卫(如驱赶保皇党人),甚至可以说,既然有革命,那就肯定存在恐怖——革命就是恐怖本身。

阿伦特讨论的暴力始终是防卫性质的,但是防卫的组织或者她要求的共和主义原则,这里面隐藏的结构性暴力(如城邦政治对于外人的驱逐),这种埋藏在权力中的暴力又如何解决?阿伦特盛讚美国革命而否定法革乃至十月革命的恐怖措施,但是这也是种挫败——如果为了这种打破过往秩序的剩余暴力而否定革命,那么所有的革命也会被否定乃至打上极权之烙印,所以阿伦特最后还是有所修正:她支持犹太军队即可看出其转变。

这仍然是过度(excess)的演绎,过度到底是如柏拉图以降的从太一流溢出万物的一种“无为”,还是在结构主义中那个被排斥而没法符号化的症候?这两者其实是同一的,实在界是自然之基就充分说明了这种过度必然发生,只是上帝在这里不是太一,而是无法符号化的实在界内核,它就是被抛弃的部分——革命中的暴力总是过剩的,甚至从一开始就没法节制(节制总是维护秩序的),而要实现阿伦特的愿景,恰好不是拒绝暴力,也并非把暴力当作目的,而是将暴力视作一种无目的的手段,而阿伦特的目的论情结很重。阿伦特深信世界主义和世界政府,以及把家庭当作伦理基础云云,这仍然是回到康德的永久和平论中的国家的“兄弟伦理”,但是这种超国家主义却有可能面临着另一种淫秽——永久战争保卫永久和平,也就是以国家之间的战争的动态平衡来维持大国秩序,如是则跌入国家暴力的永久循环,《1984》则是范例。

所以,阿伦特的愿景动力远远不足——这是自由主义的“老毛病”。自由主义可以扩展到任何地方,因为这种主义与其说是一种可操作的“指导手册”,不如说是种理论范式,所有人都可以自称自由主义者,但是自由主义也有它的过度——自由主义不能容纳一切自由主义者。但是我这里不是持一种相对主义的态度,而是自由主义的激进方面(这就是剩余)总是再次决定自由主义的取向。阿伦特并不能称得上是自由主义的激进者,她始终没法看到剩余——也就是在世界政府之外的非目的性——无国界的未来,正正不是城里人决定城邦,而是外邦人——正是废除城邦政治,才能够有开放性的未来,无国界在这里是达成开放性的手段,这就是无目的的。波普尔同样不理解这点,他的开放社会的渐进工程因此被蚕食——根本没法在资本主义社会反对资本主义,反资本主义不是一种目的,也有可能沦为法西斯主义和另类右翼上位的垫脚石。这和上面不把暴力当作目的是异曲同工的,暴力本身不是目的,但是,要是把反暴力也当作一种目的,那可能会陷入荒谬(如《1984》),所以在对暴力的讨论中,反对目的论是应有之义





木棉浪潮是一个青年思想交流的平台

我们秉持进步主义和国际主义立场


我们的主要议题有且不限于

时事热点

哲学、经济学、心理学、历史

文艺批评

地方民俗文化、都市传说



木棉锦于树 翻起浪潮


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

文章有问题?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